Thursday, February 3, 2022

時事隨筆 - 冬奧隊服之亂

身為一個比過奧賽的,好像又可以出來講幾句話了…(咦,怎麼又說「又」呢?)

1998年的數奧,在台灣比賽,我常常說我的分數是世界第二,但其實這不太正確,為什麼? 因為常常拿六金的CHN隊,那年為了抵制台灣直接沒來。所以說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世界第幾。反正就當做「一個中國的前提下世界第二」好了。

(歷史小背景,1998年兩岸關係雖然緊張,但絕無1996年台灣危機,和1999年蔡英文起草兩國論時之肅殺)

單從前一年(1997)我得的分數來看,對上大陸人的戰續是零勝六敗。至於1998那年的大陸選手,心中有沒有一萬隻草泥馬飛過,我就不清楚了。至少我是挺希望他們來比的,至少對我的個人戰績應該幫助不少 :)

其實若是要體育歸政治,像北京冬奧這種比賽直接不去才是正道,選手們拿國家薪水相忍為國好像也是應該的。若要體育歸體育嘛…那還是多發幾件隊服吧!

Sunday, January 16, 2022

神秘的Omicron病毒 - 確診者的告白


2021年的最後一天,San Diego,我們一家確診了。

說實話,直到現在,我仍然不能確定到底我們是怎麼得到這個病毒的。12/20-12/26的時候,有一家朋友來我們家住,然後12/20晚上的時候,有另一家人來我們家吃晚飯,但後來證實,三家都確診,也分不出是誰傳給誰。

12/24,住我們家的朋友收到通知,說他們曾經近距離接觸另一個住在LA的確診者,當天在我們家做了快篩,都是陰性。

12/27,我開始有感冒症狀,當天就檢測,使用的是理論上準確度不輸PCR的NAAT測試,陰性。當天開始為期一週的旅行

12/28,20號晚上來我們家用餐的家庭,太太微症狀但驗出陽性,先生有症狀但是是陰性

12/29,因為感覺痰比較深,又鑑於還在外旅行,臨時去診所看病,低燒38.2度,支氣管炎,然而醫生叫我不必再次檢驗,僅是開了幾種抑制症狀的藥,同一天寶萱和兩個兒子開始有症狀

12/30,住我們家的朋友通知我們,他們一家開始有症狀,並且快篩都是陽性

12/31,San Diego的同事善心送給我一些試劑,全家測試後除了婕安外都是陽性

1/4,全家約了PCR,婕安當天有輕微症狀,最後全家也都驗出陽性,前一項的先生也轉陽性

1/9,全家檢驗陰性,症狀也基本上消失(除了支氣管炎留下的咳嗽外)

以上所提到的人,只要符合資格都至少接種兩劑疫苗,包括我自己在內也有不少是打三劑的,並且都是無症狀到輕症(包括沒打疫苗的幼兒)。假定傳播途徑是LA的確診者傳到住我們家的朋友再傳給我們,那我們可以歸納出幾項事實:
  • 打疫苗更多是預防重症,在預防傳播這一項幾乎可以說毫無效果
  • 病毒的潛伏期約一至兩週,而且會在潛伏期傳染
  • 檢驗陽性或陰性其實沒有太大意義,因為在檢驗還是陰性的時候也能夠傳染
再從大數據來看,Omicron的特色就是傳染力極強, 但重症和致死率低(甚至降到比流感低的0.1%以下),我自己的感覺,對打過疫苗的人來說,Omicron的症狀普遍比流感輕微,所以某種意義上來說,Omicron不但是「流感化」,更可能是「感冒化」。

再談談國內的疫情,大家會質疑,明明上過飛機才驗PCR,為何過兩三天就轉陽性? 其實陰轉陽不太會是在旅行的途中染疫的,因為我個人覺得這個病要能驗出陽性,從接觸後可能至少得過個四五天。所以這些人在檢驗前就已經得病了,只是飛到台灣的時候轉為陽性。最新的個案「1月9日PCR陰性,14日快篩陰性,隔天PCR陽性」,這其實都很符合我的觀察。這個病毒就是這麼怪,而且染疫的人「陰陽不定」,真的是防疫的惡夢。其實我個人認為,若是真要清零,可能真的要升三級才有可能。想想看,有症狀的人,檢測一次後是陰性就放心了,但事實上有可能在任何時候轉陽,這個情況怎麼處理?現在社會的量能還足夠讓所有近距離接觸者實施居家隔離,但一旦臨界點被突破,基本上就只有放棄一途。

總而言之,我對台灣能夠回到零確診是非常悲觀的,我的感受是,政府當前的作為要全部擋下這波omicron疫情是不足的,但真要做足可能整個社會會受不了。當然我誠心希望這些都是我的想像,天佑台灣。

Sunday, January 2, 2022

王力宏怎麼了?

"左思右想"之後,終於決定來寫這一篇,談談我老婆在「出事了,力宏」之後問我的第一個問題:「王力宏怎麼了?」

先說說事件的本身。其實王和李兩人,從一開始的辯論立場就不平等。李的攻擊很直接,就是王出軌的問題,這也包括了離婚的理由是王為了「愛情的自由」(延續了婚姻出軌的主線)。反觀王的反擊全部著重在李「要錢」。但這點完全無法說服任何人,因為李不是什麼偶象明星,被認定要錢,下場頂多是未來找不到再婚對象。但只要王無法對召妓和出軌之事做出反駁,那麼王所失去的,就是他偶象的整個「人物設定」(人設)。比起李是否愛錢,王的人設與他真實面目的差距,才是普羅大眾真正關心的。

以我個人拼湊的資訊看來,王提出離婚是早在2019年就發生的事了,直到最近才算是走完談判的程序。也就在此時,雙方覺得是時候給媒體一個交代了,而王應該是自稱會搞定公關一事。然而卻出現了這樣子的文章『婆媳問題難解 王力宏爆婚姻危機』。從善良一點的角度來說,王的公關公司就是如文末一般並未對此做出回應,但我更懷疑這個說法可能是王的公關公司自己放出來的。無論是哪種情況,李因此心寒而決定攤牌。攤牌就是撕破臉,因此若說李是要錢其實是說不通的。

那麼,回到原來的問題:「王力宏怎麼了?」,也就是:「王有錢、有形象、有老婆有小孩,所以他的出軌難道是真的有病?是慾望過剩?還是單純自制力不足?」這裡我想從一部好電影「阿瑪迪斯」談起,片中的薩里耶利是一位將自己獻身給神的音樂家,他希望神讓他成為舉世聞名的作曲家,而做為回報,他會禁慾守貞、將作品都獻給上帝、謙卑地獻出自己所有的時間來創作。但他見到莫札特與女孩子任意調情,過著放蕩不羈甚至敗家到窮圖末路的生活,卻有著他夢寐以求的音樂天份,他感到神的「背叛」,甚至不惜計劃殺死莫札特來展現向神控訴(以上是電影虛構情節,現實中兩個人的交情應該不錯)。這部片得了奧斯卡多項大獎,很值得大家去看。我今天要討論的,是電影中刻意描寫了薩里耶利的一個形象:他對甜點的愛好。電影幾乎每段故事都伴隨著甜點,所以深夜觀影會越看越餓,有趣的是,從整體故事來說,甜點怎麼看都與主線劇情無關。那麼導演到底想表達什麼?

其實,劇中的甜點暗喻的就是「慾望」或是「試探」。撒里耶利紀律的生活和守貞都只是一種表面的假象。他不是沒有慾望的人。他最後把慾望收縮到了對甜食的喜好,也就是說:「我已經做了那麼多了,在吃甜點這件事上放縱一點,應該沒關係吧?」影片中不但描述薩里耶利用甜點的名稱當黃色笑話(維納斯的乳房),還表現了當他「偷吃」甜點時那種緊張的心情以及因為害怕被發現立刻躲藏的行為。薩里耶利畢竟不是聖人,他為了讓自己能夠活出那樣的生活來搏得上帝的「歡心」,最終反而陷入了癲狂。

看到這裡,你大概可以猜出我想表達的意思了。所謂性方面的偷吃,就是王力宏的「甜點」。與薩里耶利相同的是,王力宏自出道以來也不斷包裝自己的「完美形象」,這對任何人的說都是莫大的壓力,於是無論是甜點或是性的「偷吃」,都是一種壓力宣洩的出口。難道沒聽說過外表越加正經八百、一絲不苟的人,更可能在閨房之事上有特殊癖好嗎?

當然,或許可以問:「難道王的事情可以用愛吃甜點來比較嗎?性成癮造成的後果是法律問題啊!」 然而真的是嗎? 首先,法律上的通姦已經除罪化。至少偷吃甜點和偷吃小三都是民事責任,以王的身價應該是沒有錢擺不平的事。至於動機方面,也或許在王心中,他認為某些女性與他發生關係是真的開心吧?召妓雖在台灣屬違法,但畢竟是自己花錢買的,對他來說也不見得有多少罪惡感。總之,正如同李靚蕾所說的,王力宏並不是「敗類」,不是完全沒有是非對錯的觀念。他真正的問題,還在於對於個人形象的執著。他之所以會傷害他人,也都源自於這位執著。這也與電影中薩里耶利始終執著於從對音樂天賦的追求,甚至為此想殺了莫札特類似。

最後還有一個相似點,就是兩個人都是基督徒,甚至兩個人都寫過歌要獻給上帝,但他們都不明白福音的道理。聖經從來就不是一本道德教科書。上帝也不是因著誰的善行來給誰賞賜。如果王力宏做見證的內容也是為了自己「人設」,那麼這就像薩里耶利想要舉世聞名一般,是對上帝的一種情感勒索,而非真心地尊主為大。福音的第一步,是要「認罪悔改」,所謂的罪,就是我們無論如何努力,都達不到神所設立的標準。也因此救贖永遠無法靠自己來完成,而是神的恩典與賜與。再進一步說,這個救贖甚至不是因為人做了什麼「好事」,而是神透過十字架賜下完全的得救。這也是福音的本質。

其實在網路世界中你我都可能成為「王力宏」,發文的時候,一定挑選「最好的照片」,夫妻情侶之間,永遠都是放閃的文章,父慈子孝一家和樂也是常規操作。我們總是遇到問題才會對其他人說:「家家有本難唸的經」,但若如此,為何我們平日又執著於分享自己最好的一面呢? 這樣的執著總有一天會讓我們絆跌,甚至去傷害別人。人都需要福音,我們的壓力也需要出口。我也希望王力宏這位主內的弟兄,可以重新學習福音的真諦,早日回到神的面前!

Saturday, May 29, 2021

[職場系列] 漫談績效評鑑

最近整理了一下部落格,為自己的文章分類一下,有興趣看我之前關於職場的評論,可以看一下「漫談領導力」。

在職場上常常都會聽到一個問題,那就是「我的努力為什麼上面好像都沒有看見」?一般人所謂的看見與否,主要是圍繞著薪資的增長和陞遷上,也因此我們必須檢視公司決定薪資與陞遷的平台,也就是績效評鑑制度。

Google有個非常特殊的評鑑制度,就是「自評、互評和議評」。Google要求員工詳實紀錄自己的工作內容,並且需要評鑑同儕的績效,最後由經理綜合整理的內容以及建議的績效會在一個合議的環境下被審理和確認。相對一般公司而言,這大大增加了評鑑的複雜性,也因此每年到Google績效評鑑的時候,可說是哀鴻遍野,又有人戲稱一年一度的作文比賽又開始了。(其實這樣的形容當然有點誇張,Google確實也致力於降低員工花在績效評鑑的時間,不過這就留待後面討論)乍看之下,很難看出Google做法的好處,甚至會覺得傳統由經理決定一切的續效和陞遷是更簡單的方法。要瞭解Google的設計,就要先知道理解評鑑制度究竟是什麼,為什麼困難?

評鑑制度從本質上來說是一個將高維度空間(人的貢獻)映射到線性維度(總薪資)的過程。這裡假定薪資與職等是絕對正相關的,所以不算兩個維度。為了使這個映射最小程度地「失真」(不失真是不可能的),Google採取的策略有二,一是採用多元的映射方式,二是提取關鍵的映射維度(有興趣的可參見Pricipal Component Analysis)。多元的映射方式就是建立自評、互評和議評的方式;而提取關鍵的映射維度則分兩層運算,一層是先將軟體工程師的貢獻映射到「成效、問題困難度、領導力」的三維空間,最後再憑藉各職等的工作內容,能夠把三維的空間映射到一維的績效分數。

講這麼多看起來很學術的名詞,但我要表達的,其實是這些評鑑制度會很大程度引導員工工作的方向。在Google的設計下,做任何軟體的案子之前一定要考慮能夠量化的成效,也要考慮問題的難度,最後就是依照案子大致的級別,去判斷領導力的需求。很明顯「努力」並不是評鑑的內容,但案子完成的速度會被考慮。常見的錯誤大致如下

1. 無法或錯誤地量化成效:做案子的時候沒有考慮到成效如何量化,或說量化錯誤的指標,導致結果與案子背後更大的目標對不上。如果一個自動化的案子的目標是減少需要手動處理的次數,那結果就不能用新增多少個系統來評價(有可能增加了十個系統,反而使系統容易出錯,導致手動處理的次數反而變高了)。

2. 無法精確敘述問題難度:許多案子的難度並不容易描述。有時候是單統的系統複雜度,有時候是外部的要求與原始系統的相容性。大部份的時候,必須要瞭解系統的人才能夠明白問題的難度。如果無法適當地展現難度讓他人瞭解,在績效評鑑上將會吃大虧。事實上我的經驗是很多人用講的都可以描述地很好,但在寫自我評鑑報告時,都無法順利將難度顯現。

3. 無法展現該有的領導力:在某些等級的要求裡,需要證明工程師有足夠能力影響其他的員工。也因此若是不懂得適度切分工作給較低等級的人來執行,或是在與其他組的合作中適度帶領案子的走向,就很容易在陞遷的時候慘遭滑鐵盧。

結論來說,好的公司透過陞遷制度的設計,要鼓勵員工作對的事。若是相信公司設計出來的制度對公司的發展是好的,那麼員工努力的方向應該就是照著陞遷制度的設計走。多瞭解公司制度設計背後的想法,你的努力就會被人看見。

Saturday, April 3, 2021

凝視死亡 - 太魯閣號事件受難日有感

當有一天你可以凝視死亡時,才能回過頭來看人生是什麼。 --李登輝
問題是什麼才算做是「凝視死亡」?

這個世界是有秩序的,至少現代學科教育是如此假設的,所以我們才能回答:「太陽明天會從(1)東邊(2)西邊升起」, 又或著說如果某位詩人在十個地方用了某個字都是同一個意思,那麼在第十一個地方應該也是一樣的。 我們學習的物理、化學,整套的科學方法,無一不是假設了一個充滿秩序的世界。

因此,隨著基礎教育年數的增加,我們這個世代也變成幾千年來最最無法接受「隨機性」的一個世代。

但,這個世界是隨機/混亂(Chaotic)的,而且是赤裸裸地混亂!
太魯閣號的火車意外,再次提醒我們「天地不仁」,
* 若是拉住了手剎車,如果剎車失靈呢?
* 若是放下了輪檔,如果輪檔下的土坡陷落呢?
* 就算所有的工具車都放在離鐵路幾百公尺遠的地方,如果外太空來的小隕石砸到了火車呢?
更重要的是,就算是有人為上的過失,為什麼是這一台車,而不是上一台或是下一台?

中國有年獸的傳說,每到歲末年終的時候,年獸會出來隨機抓人,於是能夠「過年」, 大家彼此爭相慶祝,可能還順便為那被抓走的悲慘家庭,流下幾滴同情的眼淚(真心與否不知道)。 但故事書裡沒說的,是年獸真的存在,而且不是每年一天來抓人,而是無時無刻在取人性命:
* 每一天,有一百個美國人因為交通事故過世
* 既便是現在,每一天,有一千個美國人因Covid-19過世
就拿最近最熱門的疫苗接種來說,一個沒有人願意明言的事實就是,世界上就是有人因為打疫苗而身亡。 醫學可以用統計的理由告訴我們為什麼這是個值得冒的險,心理學家也可以分析極端案例被過份報導散布, 造成了我們心理過份放大了真正的危險。但對於那0.001%死去的人和他們的家屬來說,沒有人會告訴他們:「為什麼是我?」

也就是說,我們出門可能會死,不出門也可能會死,做不正確的醫療行為(排毒?)可能會死, 做正確的醫療行為還是可能會死。能夠深刻地感受這一點,然後可以正常的生活下去,才算是凝視死亡。 我常開玩笑說,如果每天我出門的時候,都跟家人說:「我走了,根據我今天的行程,我有0.00087%的機會會死喔」 然後家人回答:「願你今天的骰子有好運」這才是最科學與正確的描述。

近兩千年前的今天(受難日),耶穌平靜、沒有一絲掙扎地走入死亡。耶穌是生命的王,他必須到死亡的領地裡戰勝敵人,才能夠宣告他是生命的主。但他最親近的門徒們不明白為何他要這麼做,在看到他被審問、判刑、上十字架不發一語時,他們甚至懷疑起一直跟隨的「救世主」,是否就是一個神棍?為了自身的安危,門徒們四散離開。然而不到一兩個月的時間,他們的態度180度地轉變。他們不再懷疑,並四處開始宣揚耶穌的名。如果耶穌沒有復活,那麼我們就得解釋門徒們態度的轉變是從何而來。如果耶穌真正地復活了,那我們最好仔細聽一聽他是如何戰勝死亡的。

為什麼這個世界既有制序又混亂?為什麼我們每天要面對死亡卻要活下去?面對災難中破碎的心靈,生命的盼望又在哪裡?這個問題或許不同的人會給出不同的答案,惟希望逝者安息,生者平安。

Monday, October 12, 2020

川普的肺炎防疫和領導統御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先說一下,我不是美國公民,不能投票,所以這件事我就發表一次我的看法,我住了那麼久的美國都沒想過要歸化入籍,也是因為我還愛著生我育我的地方,所以請不要用愛台灣來戰我 :)

今天要談的是川普的肺炎防疫和領導統御。其實川普在肺炎的立場上很一致,就是這個病沒什麼,大家都過度緊張了。就算得了病,要嘛死亡率沒那麼高(他不相信科學上的數據),要嘛有藥(什麼奎寧偏方都出來了),再不然就是一直喊疫苗快做出來了。這個調性到今天都沒變(到上週都還在推特上說肺炎沒有流感厲害,直接被Twitter標記為錯誤資訊需要特別點開才能閱讀)。

那他的領導統御呢?他直接跟自己的疫情指揮中心指揮官佛奇(Fauci)對著幹:三月底時retweet共和黨議員DeAnna批評佛奇希望延長shut down到至少四月底的政策。這表示川普也覺得Fauci的建議很無腦。當然媒體常把重點放在那個原始的tweek有個#FireFauci的hashtag,也一併被retweet了,迫使白宮發言人出來洗地說沒有要炒Fauci的魷魚。

六月時他堅持不取消在Tulsa舉辦的選戰造勢遊行,而且還違反了當地政府已經設下的安全距離法規,簡單翻譯一下維基的內容:集會開始前數小時,競選總部的人員開始撕去座位上「禁止入座」的貼紙,極少數的參與者保守社交距離或戴口罩。集會後開始傳出確診的案例,包括曾在2012年參與總統初選的Herman Cain,最後過世。Cain的辦公室人員表示他當週行程滿檔,所以很難確定是在何處染疫,但可以確定的是,他若不是在該活動中染疫,就是在該活動中成為病毒傳播者。川普陣營的反應呢?檢討造勢活動的出席人數過少,並怪罪於媒體的對疫情的「不實報導」毀了這次造勢。

七月他直接說疫情指揮官佛奇「犯了很多錯誤」,居然開始帶風向說佛奇沒有在二月就做出立即應變造成大傳染的後果。佛奇心中應該是點點點。然而川普居然在最近(十月初)的競選影片內放上了佛奇的一些被斷章取義的發言,且未經佛奇同意,這些都可以在佛奇的維基裡找到。

九月川普介紹大法官提名人巴瑞特的活動中,大部份出席者並排坐且未戴口罩,隨後出席者包括川普在內的六名政要確診,確診人員彼此座位距離都很接近,很可能是群聚感染。老天鵝娛樂幫忙剪出很好的影片讓我們看看到底有多少人(和孩子)在該活動中沒有保持社交距離或戴口罩,我就不另外引出處了。之後辯論會中川普的人馬進到會場坐定後,許多人脫去口罩

這裡面的每一件事都是他自己做的。先不說他為美國人民做了什麼,為了要讓川大大開心不戴口罩白宮內已是災情慘重。

所以川普的領導統御到底出了什麼問題,他自大傲慢,對於情勢的變化固執己見,又在事後隨意推卸責任。跟自己的頂級幕僚(還是出名的科學家)對幹一事幾乎匪夷所思。川普根本不相信專業,被他幹剿過的還有每一任的FBI主席(Comey, Wrey)以及國防部長馬提斯。另外他惡名召彰的是幾乎得罪了所有的媒體,這個跟在台灣老是叫媒體鯊魚鯊魚的柯文哲有87%像。他這種個性的人在台灣出現危機的時候,出現以下設計對白也不意外:

國防部長:根據情資中共已經出兵台灣了
川:不可能,我們對中國的封鎖政策已經奏效,他們不可能還有軍事上的力量來攻台
國防部長:可是根據我們收到的情報…
川:就跟你說中共已經在我們的控制下了,吵什麼吵
事後,台灣被佔領
川:不出兵是正確決定,左派媒體一直操作要我們花費不必要的錢去出兵台灣,還好我沒有上當。


當然這只是想像,但就是他這種人會做的事。對台灣而言,讓川普執政就是真正的單押一人,只要他心情不好或是決策錯誤,沒有任何一個他底下的人能改變他的想法。希望讀者中川普的支持者,可以想一下他今年初發過的推特:中國已經盡一切力量試圖撲滅新冠肺炎。美國非常感謝中國的努力和其資訊的透明度。這將會帶來很好的結果。我要特別為美國人民感謝習主席!

Saturday, September 5, 2020

從口罩疑似詐欺案看中小企業的困境

很久很久以前,有位一向以業績掛帥的教授,帶領著一班博士生做研究。教授對學生說,你們都才剛來沒經驗,從現在開始的一年,你們發的論文我都要掛第一作者! 聽到教授這麼說,很多學生興趣缺缺,論文也是有一篇沒一篇的,但有位學生特別上進,每天做研究到三更半夜,就為了要產出更多的論文。

一年過去了,教授說,從今天開始,你們不再需要每篇論文都給我掛名了,你們讓我掛名幾篇論文,今年就只要掛一樣的數量,之後你再寫的論文都算你自己的! 大部份的人去年都只寫了兩三篇論文,興高采烈產量大爆發,很快就在學術上累積了很多成就!

然而去年讓教授掛名十二篇論文的好學生可慘了,他不知道怎麼能夠再生出十二篇論文讓教授掛名,最後偷偷去抄了幾篇論文交差,卻被識破被送到學術倫理的評議會,最後被退學了! 教授發表了聲明:「這位同學的行為是錯誤的,而且從來沒跟我說他寫不出來!」所有的同學都紛紛指責這位學生的行為,認為他讓整個實驗室蒙羞。沒有人在意那位教授究竟做了什麼事。

 2020年9月4日,爆發了加利口罩公司以三百多萬片中國製工業用口罩混充醫療用實名制口罩(即全民配額口罩)的事件。

原本應為單純的黑心商人事件,但老闆林明進的說詞(約十分鐘影片)卻不經意點出了更大的問題。本篇文章無意為林老闆的違法行為背書,而是從這次事件我個人嗅到一絲台灣中小企業長年困境,想與讀者來討論。

林明進的說詞,大意就是政府徵用的數量不合理,他混充口罩的原因是為了讓員工休息。至於主流的說法,則是說他使用混充的口罩做為上繳之用,而省下來的產能則用於市售藉以謀取暴利。那麼我們第一個要關心的,就是政府對加利每日19萬,月570萬的產能徵收是否合理?

雖然生產數字應該是檢調很容易取得的內容,但我還是自己去做了些研究。主要參考報導者在四月份對加利公司的專訪內容,來做一些計算。根據內容,從二月份到五月份,政府「提供生產機具,訂下每個國家隊工廠的增產標準值,以每片2.5元價格收購,超出標準值每片再加0.5元激勵獎金。」,而加利被分配到的是生產機具一台,因此據「國家隊的原廠設定是每分鐘90至100片左右,運轉24小時可以生產14萬片口罩,但需要換料、換班、剔除不良品等,經濟部訂出每日10萬片的低標」可以推估出此台機器24小時運轉應可產出12萬片左右。

至於非國家隊機器部份,我則是根據上面所說的增產標準值績效獎金來計算,注意以下內容:

『口罩國家隊為了激勵徵用口罩廠從8到10小時的生產,改為24小時不停機,針對每一家的產能訂出標準值,並以30天來計算平均日產能,只要超過標準值,全部生產的口罩都可以外加20%的獎勵金,等於是每一片口罩多拿0.5元。經濟部工業局檢視加利的工廠規模、平均產能與人力,結果訂出日產18萬片的標準,必須超過數字才有激勵獎金,而且不包含國家隊機台的產量

林明進講到這一段還是氣憤難平,他只有三條老生產線,居然訂出這麼高的標準,直接打電話給經濟部長沈榮津抱怨,甚至與工業局吵架很多次,最後黃博雄與工業局民生化工組組長沈輝嵩一起到工廠實際場勘後,才將標準值調降至日產9萬片。』

從以上來說,國家隊機台不算,工業局最後同意加利只要日產9萬片就算是超過標準值得獎勵。

『要求員工24小時輪班得要有足夠誘因,林明進答應旗下20多位員工,超過政府標準值的獎勵金全數歸員工所有。投入國家隊生產迄今,加利的員工,平均每人月薪提高至7到8萬元,甚至有員工月薪達到六位數。但人力仍然不足,林明進還緊急找回以前曾經工作過的老員工們,以每小時180元時薪進廠打工賺外快。就有員工私下跟我們透露,現在的月薪比以前多出三分之一,加班也心甘情願。 

黃博雄回憶起這件事,他笑說:「因為加利的數字太漂亮,每日報表都很穩定,數字上的估計確實高了一點,但我覺得林老闆應該還是達得到,只是要非常拼命,因此最後以激勵廠商為原則,決定調降標準值,讓他可以心甘情願的加班趕工。」只是這個「誤會」更驗證林老闆技術確實了得,只有舊機器的狀態下,仍有不輸大廠的單位產能,導致工業局誤以為加利有2倍的產線。』

這裡不難算出日產19萬(月產570)萬對加利的負擔為何,也就是假定公司30天不停機,24小時工作,國家隊機器12萬加上舊生產線的9萬僅稍多於上繳的部份,且六月份以後激勵獎金取消,要維持員工的加班費只能仰賴自由販售的額外利潤。

另外也可討論工業局為何做出18萬的起始標準,估計是加利能夠將產能催到一個月30萬所致。但此30萬可說是極限,這與30日平均日產能18萬加上國家隊的12萬數字相符。我的解讀是老闆在尚未有激勵獎金的情況下,已經將產能催至極限,說「以國家隊為榮」一詞,確有所本。結果他的努力卻換來激勵獎金標準過高,拿不到獎金的窘境。

當然該報導乃是四月所做,中間是否有產線的變更有待檢調查證(文中也提到老闆有新購機器來替換舊機器一事),但除非有重大改變,19萬對於加利乃沉重負擔應是無庸置疑。就算是日產30萬30天不休息,上繳的總數也佔其生產量的六成以上。

然而更大的惡耗發生在五月底,指揮中心決定上繳量是以二月到五月的各公司生產額度除上總生產額來訂定,無協商空間(至於決定過程指揮中心在同一影片亦有解釋)從數據來倒推,加利在二月到五月的平均日產量應約為30-32萬。當時努力衝出的產量現在卻成為被迫多上繳的理由,這應是老闆氣憤難平的主因吧。上次還是凹回了每日9萬片的激勵獎金標準,這次卻無同樣的待遇了。

比較起來,依據新聞,台南的口罩大廠康那香,日產100萬片,卻拿到了五台國家隊機器,並且日徵三十萬片,他們僅用了三台國家隊機器做最低運轉(經濟部所訂一日十萬片)就能夠符合上繳需求,並且還可以用其他兩台機器再加上自家機器一日賣出超過70萬片的自由市場口罩,上繳比例佔總生產量不到三成! 為什麼日徵三十萬片? 這表示大廠在二到五月僅生產了約五十萬片的口罩,這是五台國家隊的最低運轉量,再加上把所有其他產能關閉的結果! 若是單看下面這些數字,這是赤裸裸的霸凌!

                 國家隊機器數  二至五月產能  六月後產能  應上繳數量

加利                 1              30萬              30萬            19萬(63%)

康那香              5              50萬            100萬            30萬(30%)

面對困境,老闆的選項大致有幾個:

1. 向政府申訴。他是否有循正常管道申訴我不得而知。經濟部長倒是很大方,說申訴就准予減產。但一旦如此難道不是每家廠商都會來申訴嗎? 從經驗來看,這種說詞基本上沒啥可行性。

2. 增加人員或生產線。經濟部長在這部份的回答讓我很驚訝。她說有廠從三十人擴充到兩百人,我很想聽聽這是怎麼做到的。第一是廠房,多的機器需要多的空間,土地成本誰來負擔? 若不增加機器,每台機器能生產的上限是相同的,多請人輪班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做技術訓練? 這種事只有大公司才做得來吧?

3. 違約。這當然包括單純拒交(如同某些大廠的做法),到違法混充貨品。賭的當然是政府沒辦法真的取消你的藥證,見下。

林老闆做過怎麼樣的選項,或是直接鋌而走險我不得而知,至於進口的三百萬片是屬一次性犯罪還是持續性的計劃也有待調查,但三百萬片換算成上繳數量也就是兩週多一些。很難判斷老闆是真心讓員工能夠放點假(其實也就兩週最多,而且應該會分散到下面好幾個月),還是老闆決心要一直這樣做下去了。但無論如何他這一個行為確實造成了極壞的影響(無論是社會面還是自己的商譽),他將得到應有的懲罰,法律層面及商業層面皆然。

現在回到政府層面的檢討了,首先從規則的訂定上即可看出這是共產主義的做法,技術的質量和創新所帶來的紅利全部被沒收了。這是第一個問題。

第二就是不公平的分配,詳見上面加利與康那香的數據比較。

第三就是關於大廠不交/遲交的問題(我有一些理由懷疑康那香是遲交的大廠之一),經濟部也承認有此狀況,但可惜並未說明遲交的部份是如何去補回來的(一日八百萬片,大廠一個月沒交的話數量會上千萬片)。如果廠商想遲交就准予遲交,是否又會牽涉到比誰政商關係更好的問題? 最糟糕的情況是,在經濟部長知情或不知情的狀況下,政府確實施壓由小廠「抬面下」代大廠製造。當然,最後這部份尚無明確證據,我們只是聽到了林老闆的一面之詞而已。

第四是政府是否敢撤銷加利的藥證? 若是如此做,那每日十九萬片的產量是否又由剩下的廠商來分擔? 會不會造成更多廠商的反彈? 八百萬片是剛性需求亦或是軟性需求? 如果政府堅持要這麼多,那麼說不定會逼迫加利繼續營業來填充需要量,局勢會不會這樣走得看下去才知道。

回到標題,為何我要提到中小企業的困境呢? 因為加利其實在我眼中是很標準的台式中小企業,技術強,人員少,機器老。靠人員加班與專業提術來提成老機器的效率。遇到訂單就想辦法催生產量。如同「美國夢」一樣,這一向是台灣人自以為傲的「台灣精神」(雖然很不符合勞基法和進步價值啦!)。但這「台灣精神」現在正在被整個大環境踐踏腳下! 這些中小企業主,限於土地取得昂貴,以及通貨膨漲生產線更新的困難,想賺錢惟一能做的,就是日以繼夜地做。相較之下大廠可以有足夠的緩衝利潤來做產業生級。另外就是大廠一般有更好的政商關係(更多的錢來做政治遊說),可以將新政策導向對他們更有利的方向(當然利用關係違法是另一個話題了),這應該也不是什麼秘密了。

若不想成為血汗企業,為了降低越來越高的人事成本,掌握技術的中小企業自然而然將眼界放向了勞力低廉的中國或東南亞,又因語言問題以中國為大宗。以他們的規模,在大陸也就是混口飯吃的等級,一切照規矩來(有什麼「保護費」就繳一繳),也不會和共產黨有任何的交流。他們沒有拿到「黨」的好處,在國內卻常常要背負罵名。這些職人(有技術的商人)在中台美關係緊張之時,基本上快要失去了所有保障。

在口罩事件上,我希望政府能好好正視分配不均的問題,簡單來說,給一台國家隊機器收19萬,給五台收30萬的情形必須改變。八百萬片的總產能是否要重新檢討? 從實名制改為提供弱勢? 所謂遲交的問題是否能交待清楚? 這些都是可以做的。

但中小企業的問題,已經存在20年了。加利的老闆孤注一擲,違法犯紀,會受到相應的懲罰,但會不會有下一個鋌而走險的老闆呢? 執政者當拿出更高的智慧!